我没有塞尔那样的战争与死亡经历。我的世界看起来和平,却潜藏着另一种痛苦:信息洪流中的茫然、意义稀薄后的虚空、个体在宏大叙事下的漂浮感。
我不是被炮火逼入思考,而是被沉默、孤独与失重感推向了哲学。
我们这一代人,困在喧哗中的孤岛。不是无法说话,而是说太多都无效;不是没有选择,而是选择太多都虚假。
于是我开始思考,是为了不彻底迷失。写,是为了在碎裂里留下线索。
在读塞尔的访谈录时,我的心被某些话击中。他说:
“哲学家的成长必然历时长久,而经历过历史的无常和学科的危机后,我所经历的成长更为严酷和痛苦……我至少还活着,还能不时地思考,这种喜悦难以言表……我毫不犹豫地说——是喜悦,因思考而产生的无边的、耀眼的——是的——圣洁的喜悦。”
我读得热泪盈眶。
也许是因为,我在无数个夜晚里,也曾用写字来拉住崩解的自己;在孤独与怀疑中,也曾体会到“还能思考”这件事,本身就是某种不被摧毁的证明。
我并不曾深陷饥饿与战争,但我有属于我这代人的痛苦。是碎片化带来的焦虑,是被“看见”却无法“被理解”的幽闭,是知识泛滥下对真实的彻底怀疑。
我没有他的创伤,但我有我的困境。不是为了比较谁更痛,而是为了证明:即使我们没有流血,我们也在努力留下自己的方向。
我甚至曾质疑,自己的思考是否只是重复。在语言、结构、权力这些被前人谈烂的词语里,我还能说出什么?
塞尔也曾指出:
“论战不创造任何东西……辩证法是支配者的逻辑,它从一开始就以不可商榷的方式确定了自己的讨论方法。”
我理解这句话的分量,尤其身处一个自小就被“辩证唯物主义”塑形的教育体系里,它简直像一记警钟。
是的,哲学不应是胜利的话语,而是生之沉思。
我没有那么多概念论证,也不擅长引经据典。但我写,是因为我还活着,还在思考。这是我对这个世界仍抱有信念的方式。
写在这个博客里,只是给未来的自己留下一盏灯。也许无人阅读,也许无人理解,但正如塞尔所说:
“我对哲学生活的热情从未消退……是喜悦,因思考而产生的喜悦。”
这份喜悦,不为成果,只为继续。